幻灯二

宜昌滨江公园有什么好玩的地方(黄昏空中美景宜昌,滨江黄昏)

滨江 黄 昏

广州开往深圳的列车上,旁边坐着一位二十多点的男孩子,快乐地与邻坐的女孩搭讪,一路说说笑笑,很想问他:“二十年后你会在做什么呢?或者什么让你最觉得留恋?”正想着这样问是否唐突,看他打开电脑玩起了斗牌游戏。

“不过是好玩的大男孩罢了,与他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没有必要。”这不是一个认真思考问题的年青人,太过沉迷于玩耍了。所以也便懒得问了。

二十多年,二十多年后是什么样子?

二十多年几乎是一晃而过,怎么就已经过了那么久的时光呢。

到宜昌已是二十多年。漫长的时光让一个懵懂的孩子走到思绪练达的中年,有所成,有所憾,却华年已越过。

宜昌,之予我的,除了苍桑的垒积,丰硕的恩赐也是很多的。宜昌很美,很安静,这个安静的小城市象极了一块小家碧玉,温润柔美,却也气概豪情。

宜昌地处三峡峡口,著名的风景区的门首,守着三峡的大门,自然是风韵绰约,饶有气势,在宜昌呆惯了的人,侵淫在美景多年,看惯了山川秀色,到了别的景点,便不觉得有多么新奇。

整个宜昌沿着长江摆开,江的左边是城市,右边是巨幅的山峦,连绵起伏在城的对面,几乎所有的宜昌人都能很容易看到对面那巨幅的山水画卷,波澜壮阔,风起云涌,随季节变换着颜色,衣装,笑脸。她自自然然的落成武夷山脉,成为鄂西的最优雅的美女护卫。

沿着长江的滨江是政府修建的公园,绵延十多公里,一条绿绿的长廊——滨江公园,她是宜昌人休闲漫步的地方,处在城市与山峦之间,城市的繁华与山峦的美丽包围着她,让她富絮而安静,发达而从容。所以,许多宜昌人都说,宜昌好,到了那么多地方,还是觉得宜昌好。

滨江的景色总是那么的优美,山线温温柔柔的起伏在沃野,勾勒出一幅幅水墨长卷,阳光以各种颜色涂抹山峦,又给这长卷抹上各种粉彩,雾漫轻盈的飘,将山色迷离而梦幻。

早晨,中午,黄昏,各有各的景,各各不相同,各有各的美。

但最美的是她的黄昏——滨江的黄昏,她象一幅诗意的纱幔飘落在宜昌的地面,令整个城市浪漫而妩媚。

坐在江岸,就置身于巨幅的写意之中,纯静、甘美。

冬天的滨江美得很透彻。江滩远远的,江水安安静静,绿绿的躺在河谷,象一条宁静的大河。黄昏的太阳高高的悬在对面的山顶上,斜斜的光从稀疏的云朵穿透下来,照耀着绿绿的群山,把这大江的河谷也披上金色的光亮,阳光微微温暖,空阔地洒满四野,似一幅巨大的写意,感觉浩瀚而深邃,诗意流泻,遍野流芳。

我常常傻傻地坐着,看光影一点一点地变幻,金色一抹一抹地变暗、变深直至变成夜色。金色的云上常常有雁字排成行,飞往南方,也有飞机远远地划过,拖出长长的白色的气流,象白色的棉朵一般的尾巴。有星星早早地就在那里升起,闪烁、似乎要与这黄昏争光,但黄昏的巨大无疑不会理会那小小的星光,只把她当作闪烁的眼睛罢了。

对面的山岳卸下一天的疲惫,披上了柔媚的轻纱,少妇般成熟的妖娆,浅浅的优雅的曲线描过淡淡的天际,象淡扫的峨眉,太阳快落到山顶上的时候成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气球,娇嫩的鲜红一点一点地落下山线,一点一点地隐入山岳的怀抱,直至消失。而此刻山野一片黛青,是那种青青的黛色,神秘而醉人。

江面的风有些凉,阳光隐匿之后的江面寒意有些升起,长江以他的威严送来声声巨浪,“呼唏……呼……唏……”江涛拍着岸,似说着几千年不变的故事与传奇。

华灯初上

夜的江上

微风习习

记忆象漂浮的碎片

从空中

涌来

清风掠江滨

烟霭

侵远山

江涛拍岸

浪卷残渣

携去千年枯朽

江涛声声

缓缓载水流

淹没万世喧嚣

浪淘尽多少几流人物……

1985年,毕业来到宜昌,记得到宜昌时是早上的七点,在火车站下车,站在火车站高高的台阶上,望着下面绿荫荫的云集路,早上的宜昌还沉浸在梦中,非常的安静,我不禁对这个小山城觉得亲切。

宜昌那时人少,没什么车,走在街上空荡荡的,节奏似乎慢慢悠悠,记得第一次上公共汽车,我小步快跑地往车上挤,周围的人居然朝我瞪眼睛,因为习惯了在武汉抢挤公交车,所以到了宜昌习惯性地往前挤,却不知道宜昌本来人少,座公交车并不需要去挤,所以,随之我也便放弃了自己挤车的绝技,节奏也变得慢起来。

住在桃花岭饭店,晚饭后往往到滨江公园漫步,所以滨江的黄昏便成了我看得最多的也最留连的风景。

85年的滨江公园还只有陶珠路到胜利四路那么一小段地,大约草坪才铺上不久,树也只有一两米高,有些还是乱泥泞的地,那时对生活的需求不高,人也少,有那么小个公园就已是非常不错,我不禁很为滨江公园自豪。每每同学们问起宜昌有什么好东西没有,我就会说:“滨江公园”。

滨江公园尽管不大,但旁边是长长的江岸,宽阔的江水,对岸又是绵延的远山,整个滨江还是非常巨大的,是一幅看不到尽头的风景,所以,说起滨江宜昌人无疑是自豪的。

上海的外滩不过就是高耸的房子,宠大的游船,并没有自然景观,较宜昌的滨江相差甚远。

刚到宜昌,常常独自到江滨漫步,踩踩那些平铺的石头路面,爬爬斜斜的坡岸,扯扯江滩的杂草,或就着沙子石子瞎堆一些小山包,偶尔想到“我往长江头,君住长江尾”这句诗,那个远方的人似乎真的有些“日日思君不见君,同饮长江水”的意味了。

恋爱的季节里这片滨江格外多了一层诗韵的迷人。黄昏的光轻轻的,柔柔的,象梦一般萦绕江面,若有若无地进入暮色,而进入夜,滨江的灯火点燃,星星点点地闪烁在对岸,朦胧中还见山影的轮廓,那样的柔媚与温情。

对岸的山头曾长着两棵小树,一高一矮,我常常认为那就是我的爱人和我,我看着他们逐渐逐渐地长高,随着岁月增长,他们象两个相爱的人一样并肩长着,许多年都是双双矗立的样子。不知是哪一年开始,他们周围有了一些小树,逐渐地他们变得不那么突出,再后来,山上的树变成一片的树群,我们屹立的目标就那么消失了。

后来,我们有了孩子,有了孩子后带孩子到滨江公园玩就成了我的主要责任之一。记得孩子十个月大的时候,还不会走路,是夏天,我将他放在草地上玩耍,因为天热没给他穿衣服,他光着身子在草地上坐着,我和小阿姨在不远处聊天,聊着聊着忽然听见他使劲地哭喊,哭的声音很不对劲,我赶紧跑过去把他拧起来一看,“我的老天爷,怎么这么多小虫子啊!”吓死了,赶紧将他身上那些比小蚂蚁还小的虫子拍掉。

没想到这不会走路的小孩连个小虫子都耐活不了,阿姨不禁傻笑,我倒是对草地上那些令人肉麻的小虫子极其讨厌。想玩都不安神呢!

毕竟是草地,草地就会有小动物栖身的,这也难怪。

八十年代的滨江水还不是那么的脏,工业污染尚不严重,夏天的时候我常常会和夫君一起去游泳,我的游泳水平很差,只能靠着坡岸拍拍水,玩一玩,但夫君的游泳技能就很高,常常可以独自游很远。

儿子两岁的时候也喜欢玩水,我们常常将他从水中提起又放下,逗着他玩,他对这种不停跳水的方式很喜欢,总是不停地要下水玩。

往往一到夏天,滨江公园的江岸便密密麻麻地排满了人,都是来游泳的人们,江边近岸的人头象下饺子一般地拥挤,大家都在那黄黄的水中扑腾。岸边的美女们也一个个大方地穿着游泳衣,很自然的坐在那里或游泳。

常常,滨江游泳季节也是熟人碰头最多的时候,平常难得一见的人们这时候出来乘凉,会游泳的下江游一游,不会游泳的就在江边座一座,吹一吹江水的凉风。

江边自然比市内低个2-3摄氏度,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的前期,没有空调的时节到江边乘凉是宜昌人最常用的改凉方法。

不知从哪年开始,这种乘凉的方法越来越退出人们的选择,逐渐地,滨江再很少看到有游泳的人群。或许因为江水污染逐渐严重,而空调也解决了酷暑问题,所以滨江岸边那种下饺子一般的热闹场景永远地消失了。如今仍然在江水游泳的不过是一些胆大的游泳爱好者而已。

不象我们从小生活在水边,从小就会游泳,没人教,自自然然就会的,现在的孩子即便生活在水边也还是不会游泳,一定要有教练手把手的教,才能游会,是否人们逐渐在现代的进步中丧失动物的本能呢?

也许!

儿子在学习很多次很多次之后才学会游泳,也许是我们对他管得太严了,限制了他自身发挥的机会,不象小时候的我们,没人约束,天一热就跑到池塘去游一圈,自自然然地泡在水中,不知不觉就能从水里漂起来,游泳自然也就会了。

滨江公园,现在只是成为人们散步休闲的去处,水的最原始的功能被人们遗忘了。

2004年的时候,我的家搬到了江边,从窗台就可以看到长江的风景,黄昏的落阳比原先更高更美地悬在空中,我无数次地用相机拍摄了许多黄昏江滨的照片。

雨后江滨的黄昏宏伟而壮阔。夏日的暴雨之后,天空象洗过一样清沏透明,高远深峻,阳光从天上直铺下来,整个空间都盈满金色的柔光,空气干净而清爽,远山吐出的丰富的氧气毫无阻挡地灌满巨大的江岸,人走在其中顿时神清气爽。

而有时,天空会变幻出巨大的浮云,象长长,宽幅的丝绸一般飘在天上,随轻轻的风变幻,有时象飞舞的巨龙,有时如涅盘升天的彩凤,有时云色淡,就是一幅巨大的写意水墨,阳光在云边轻轻地托着,幻化着,幻着幻着便又改换了形态,一幅一幅地给我们变幻着水彩,浪漫而宏伟。

一次和儿子拿着相机到江边玩,儿子随手拍了几张照片,啊,真美!夕阳下,一对情侣手牵着手,第一个境头,女孩向坐着的男孩伸出手,第二个境头,男孩站起来和女孩手牵手站在水边,第三个境头,女孩用脚踢起水花,牵手男孩在她身后。完美的一幅滨江情侣画卷,浪漫诗意。

我赶紧拿过去给这对情侣看,他们很友好地笑了,并没有反感我们的拍摄。

在滨江最能常看到的风景就是用网舀鱼的人,常常会有一个一个的渔人搬着大网,捞着鱼,他们捞鱼的地点就成了人们围观的境点,一有鱼捞上来,人们就会高兴地吆喝,啊,“有一个,有一个”。

或者说:“这半天都没鱼呢,是不是要换位置”。

其实,江中的鱼污染很严重,自家捞起的鱼恐怕自家都不吃,便拿到市场去卖,人们只不过是要这捞鱼的消遣或是消闲的热闹罢了,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
如今,那个没有了青春的高个子老男人总是在那里呤唱,滨江公园大门口的凉亭,总是有他拿着麦克风,声情并茂地唱着那些老旧的歌曲,嗓子已经干涩,却自顾自地陶醉其中,周围或有三三两两的观众,有时一个观众都没有,他却仍然富有表情和动作地演唱,仿佛年青时代的演员梦没能达成,此刻便在这空阔的江滨施展他的才艺,但其实,他的嗓子并不好,唱得也不怎么样,却仍然每天来这里走到自己的梦中。

那个教拉丁舞的男子怪怪的,直板板的身材,并没什么线条,却拐着大幅度的臂子和屁股在那里扭,一点也不美,一个个中老年妇女也随他扭动,没见几个舞姿漂亮的,大家也只是把这拉丁舞当成锻炼身体的方法了。

众多中老年妇女们跳着传统的摆手舞或半时尚的迪士高,似乎个个都很沉醉,很享受,滨江公园成了天然的舞场,市井百姓沉醉其中,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。

舞蹈队难得见到几个男士,常常几个扭列作态的老男人被一群女人环绕,自顾自地骄傲满满地舞着,看上去甚是可爱,难怪人说老小孩、老小孩的。不过,可能大多数男士觉得别扭,还是不愿意投身这奇奇怪怪的运动之中。

但唱歌、跳舞也给我们带来极大的麻烦,那高分贝的噪音吵得江边的居民不得安神,几乎每到傍晚,一个高高的女高音总是要高高地响起,唱那些土家歌曲,或是几十年前的老歌,坐在家里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响,躺到床上那种噪音仍然刺耳,吵得人无法入睡,常常只好把两层的玻璃窗都关得严严的才可入睡。

尽管提过意见,但她们仍然我行我素,完全不顾居民的感受,据说唱一首歌有人献一束花可以得到5元钱,一晚上歌手们可以挣不少收入,所以他们便把商业利益无限放大,令居民们不甚其烦。

这个滨江公园日益成为了中老年人的天下,有时我和先生散步滨江,居然有老头伸出手来约我跳舞,我非常讨厌,先生就不停地讥笑我,“看看,你成了什么样子,有老头看中你呢!”

真是烦死了,所以现在我每每到滨江公园散步时,都要考究一下衣着,以免太过邋遢而显老,看来,我无可救药地快步入老的行列了。

今年夏天黄昏漫步的时候忽然发现儿子牵着一个女孩的手走在前面,随后在前面的石级上座了下来,侧身望见我,他笑了起来,似乎想与我打招呼,我转身离去,不想理这两个过家家一样胡闹的孩子。

想想二十多年前也就是儿子这么大的时候,我来到宜昌,也曾在这江滨与爱人牵手相伴,似乎近在眼前,一晃儿子已这么大,想想自己真的有些老了。

对面走过的许多人都是老了的熟悉的人们,巴掌大的宜昌市中心,二十多年经常见到的面孔,似乎都是熟人,都是老了的熟人,心不觉慨叹。

滨江,也真是老了,树下的人们绝大多数是中老年人,走在滨江公园,似乎就进入了一个中老年人的世界,所以现在我往往并不太愿意去滨江,怕看到那些老了的熟人,怕他们忽然说“你怎么这么老了”。

常常有人这样说的:“这几年,我们都老完了”,很多人见了面就会这样说着,所以,我尽量避免这样的场面出现。

现在去江滨,更多的是锻炼身体,宜昌从三江桥下一直到伍家岗转盘的沿江段全部建成了滨江公园,一线长十多公里,似一条美丽的绿色绸缎镶嵌在宜昌主城的衣领,装扮着宜昌的美丽,沿江的几十万居民只要走上一二十分钟,便可享受滨江的美景,滨江成了整个宜昌市民休闲的最佳去处,也是最方便的去处,也似乎成了许多宜昌人休息的依赖,去滨江成了宜昌人最寻常也最普遍的行为。

当然,滨江并没有老,而是越来越茂盛,越来越美丽,只是宜昌的人口越来越趋向老年化,宜昌的孩子们纷纷去往大城市,留在家中的人越来越老,所以整个滨江公园便显得老了。

我的朋友们也与我一般的年纪,我们一起散步江滨,北京过来的小赵曾写过一篇江滨清晨的太阳,是另一番美景,只是我少有在早上看到滨江的日出,所以也便没有什么感触。

有时在雨后的清晨,清澈透明的天空洗净了所有的尘埃之后,在金色的阳光之中我可以看到远远的峰峦,在江边的家中,我常常可以看到二十多公里之外的文佛寺,她静静的象个玩具建筑模型立在山顶,放着金光,纵立在所有的群山之上,不知当年是谁想到要在那里建一座寺院,那个狭窄而雄奇的地方甚是艰险,走到山下我都没敢向上山爬过,那恐怕是宜昌附近最近高的山峰了。

雨中的滨江是无限的凄迷,象一个哀怨的女子,娇好的容颜带着泪,迷茫地隐慝着她的娇容,雾中的滨江神秘莫测,雨中的长江我从未想过要去涉险,要去轮渡,江面上的风雨无形之中有层恐怖,令你惧怕他的喜怒无常。

这几天,天渐寒冷,江面飘起了白雾,江水的波细细的泛着鳞鳞的光,碎碎的轻柔的样子,和着江面飘逸的白雾象一幅绚动的图列,异常的优美。只是,这时的江滨并不太适合久久逗留,江边的寒风还是有些侵骨,黄昏的韵味格外的甘冽,象一盅老酒。

二十多年的滨江越来越美,二十来年的黄昏总是令我心醉,她天高地悬的空阔令我赞叹,许多次想用相机拍下她的全貌,抓住她的神韵,却不可能,我的相机和我的技术都把握不了她的美,所以只有置身于她的美丽中感受她魔幻的瞬间。

二十年,宜昌最令我热爱与留恋的恐怕就是这滨江变幻的黄昏了,她无时不刻地镌写着宜昌的宏伟,象这纷沓而至的繁华。

只是,希望宜昌的飞速发展不要把对面的山岳破坏了,否则宜昌滨江的黄昏会留下深深的伤痕,不再那么完美。

今天的滨江,那么的优美。但愿一切随愿,天地共享。

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11年于宜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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