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(台前空中美景江月何年初照人)
江天一色无纤尘
皎皎空中孤月轮
江畔何人初见月
江月何年初照人残月凌窗,华灯初上,浓浓夜色悄悄爬上夕阳的头顶,在苍穹的台前幕后演绎着黑夜的狂欢。于窗边眺望,夜色下的江畔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渔火,映照着仿佛闪现出夜幕的明月,让那江畔的张若虚好生欢喜。
诗意总是隐藏在山水间,于是远庙堂之高,近江湖之远,我用手挥散脑海中于案牍前的劳形,放逐自己于在春江之上行舟,从黄昏到夜凉,我赏尽月光与水沫相拥而舞,恣意对酒当歌,任凭睡意发酵。可恍然间,春江月夜之美景勾起一位诗人的思绪,洋洋洒洒间我见证了千古绝唱《春江花月夜》的问世。
我轻扣张若虚的心扉,穿越千古的时空,细细品味那一场有关春、江、花、月、夜的诗意碰撞与深情激荡——字里行间,我看见水势浩荡,海平线狂欢的浪潮涌出那轮冰色的月亮。应犹是“嫦娥应悔偷灵药,碧海青天夜夜心”,目之所及,尽是那滑落于广寒宫的泪水所幻化成的触及不到的月光,倾泻在滟滟的江面上,
曲折的水路铺在花草丛生的原野,月光点亮开遍鲜花的树林,宛若点点细密的雪珠闪烁,恍然间,似乎“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”的隔空对唱婉转悠扬,勾起我对诗人心境的神往。
字迹继续往下行进,诗人细腻的情感风云突变,眼前的美景骤然间蒙上了伤感的面纱——我推开张若虚的心门,映入眼帘的是其内心波澜起伏的思潮。我看见他的眼睛,像极了积满了雨的云彩,尽管内心潮湿了很久,但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泪来。
他沉默无语,像是酝酿一句耗尽毕生才气的情话。我凝视着他的双眸,许久许久,他才望着这婉约的扬州美景,咏叹“江畔何人初见月,江月何年初照人。人生代代无穷已,江月年年只相似”的感慨。似乎是这感慨太过感慨,连那盛唐时的李白都曾怀古伤今道:“古人不见今时月,今月曾经照古人。”
可黯淡了古今情怀,远去了英雄气概,儿女情长之事涌上心头时,眼前美景都成了伤感的罪魁祸首——美景反衬落寞,月光打亮忧伤,生离死别的离愁别绪沾满在诗人内心涌动的思绪上,似乎无缘无故,却又无可奈何。
可渐渐地,我似乎明白了这思绪的陡然变化——只是在这花好月圆下,却等不来盼到皎月都盼归的那人,白云流水去悠悠也罢了,可等归人心里的失落,怎么能消解,又怎么能说得出口呢?
月落乌啼霜满天,
江枫渔火对愁眠。
——张继记忆中,总是有一场梦一直在脑海重复播放,像是一直没赴的约,久久不能忘怀。可梦醒之后一切照旧,梦中所见的人,所看的景,想再看一遍,都早已成为奢求。“因思杜凌梦,凫雁满回堂,”似乎身在羁旅的游子往往见不得月夜与春江,美景下的思念都会助推眼泪的决堤。
可能这就是游子的无奈——少小离家后,也不知故乡那棵陪我长大的垂柳是否还会飘舞在温婉的春风里,屹立在刺骨的北风中。
游子焚香,焚不断三千过往,英雄挥剑,斩不断儿女情长。所以我看见,张若虚纵舟于粼粼波光上飘荡,怕是想起那远在天边的某处,明月登楼,晚风扬起衣裳。月光透进纱窗,照亮离人梳妆,珠帘卷起,人影和惆怅跌在地上,可等月光移走,镜中人依旧是一个。
古往今来,多少游子寄一封家书,却让那明月当邮差。可信件来来往往,游子吐露的心里话,最终传向何处,怕是早已无处可寻。鸿雁南飞,飞不出无边月光;鱼龙跃江,也跳不出涟漪荡漾。叹惜梦里花落闲潭,可春已过半,自己仍不能归家。东方渐吐白沫,江水将要带着春光流尽,明月闪耀一夜,最终被海雾掩盖,似要跌进西方的水潭,等待新一场黎明。
孟浩然说“野旷天低树,江清月近人”,可斜月将坠,碣石与潇湘离人距离无限遥远,离情摇荡,思念洒满江面,多想,能趁着月色归家。
一叶扁舟入景随风,丝竹悠悠抖抖绿蓑,月下萤火照亮满纸的寂寞,张若虚写下这流传千古的《春江花月夜》,却不知道飘向了何处。游子落叶归根还是客死他乡,似乎都不曾被知晓,只是盼望着,盼望着,还有人能在月夜下咏唱。
2020年9月29日
(图片源自网络 侵删)